指标陷阱：养猪生产中的古德哈特定律

古德哈特定律（Goodhart's Law）本是一条经济学定律，由一个英国人提出。它最初表述为：“任何观察到的统计规律，一旦用于控制目的，就会倾向于崩溃。” 后来修改为更普遍的应用：“当一个度量标准变成目标时，它就不再是一个好的度量标准。”

比如在执法领域，犯罪率是一个表征公共安全水平的指标，但是如果刻意追求低犯罪率，那么可能导致警察部门阻止公民报告犯罪，或者将一些犯罪行为重新分类为较轻的罪行。

猪场的激励政策中的古德哈特定律

比如在猪场的激励政策上，有时很难建立一个既能持续给与员工良好激励又不会激励破坏性或适得其反的行为的计划。这个问题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对企业最有意义的指标与对农场个体员工和团队最有意义的指标之间是有冲突的。

对于猪场来说有意义的指标是盈利能力，但是对于一线员工来说有意义且他们可以直接影响的是一些基础的生产指标。

比如，产仔率和断奶前死亡率。虽然不完全在一线员工的的控制范围内，但通过有效实施良好的生产实践并严格遵循程序，他们可以对提高产仔率和降低断奶前死亡率产生积极影响。显然，产仔母猪的比例较高且死掉的仔猪较少这是一件好事，对吗？嗯，是的，但是，有一个很大的但是。

在没有适当背景的情况下，过度关注这些指标可能会鼓励不利于农场整体成功的做法和行为。例如，如果员工在产仔率方面获得奖金，他们可能会选择只配那些他们100%有信心确认发情以及有良好配种记录的母猪。这可能会导致他们忽视，甚至最终淘汰那些仍然有超过可接受的怀孕机会的母猪和后备母猪。

另一个非常常见的例子是员工因断奶前死亡率而获得奖金。员工们很快意识到，如果一头猪生来就很弱，他们可以把它记成生下来就死了。然后它就会成为死产，这不会影响断奶前的死亡率。如果这头猪死了，它就不算数；如果它活了下来，它就抵消了另一头意外死亡的猪。这在疾病诊断过程中会成为一个问题，会影响干预的时机。

猪场宏观指标中的古德哈特定律

有人跟你说他猪场的PSY是多少的时候，你可能想的是它的字面意思即每头母猪每年提供的断奶猪数量。但实际上大部分情况下是它指每头配种母猪每年提供的断奶猪数量。PSY作为一个衡量指标如此成功以至于成了衡量猪场生产力的黄金指标。

但这就是古德哈特定律发挥作用的地方，当PSY成为一个追求目标的时候，它作为指标的衡量作用就变得不那么有用了。PSY很好，但是PSY也有一些明显的缺点。例如，它只关心数量，而不关心质量。这可能会鼓励员工将不符合基本标准的猪送到保育场或育肥场。

PSY的另一个问题是它只关注短期。这个指标隐含着这样一个想法：母猪的寿命并不重要。然而，我们知道，母猪寿命和维持适当的胎次结构对于农场的长期生存至关重要。因此，针对 PSY 进行优化可能会为了短期收益而牺牲长期性能。这甚至可能影响行业的更高层面，过度关注 PSY 可能会鼓励种猪公司过分强调产仔数，从而可能牺牲其他重要指标。

在育肥猪方面，人们最关注的指标一般是饲料转化率（FCR），饲料是养猪最大成本，这个指标自然是非常重要的。然而，现实情况是，虽然 FCR 很重要，但它需要与生长速度或者说是平均日增重 (ADG) 等其他重要指标进行平衡。任何营养师都会告诉你提高饲料转化率的最佳方法是减少采食量。因此，优化饲料转化率的营养策略、遗传选育和管理实践最终会带来采食量减少的风险，即使不是有意的。在某些时候，饲料效率的优势会被生长率的降低所抵消……因此需要找到适当的平衡。

虽然 饲料转化率 和 日增重 几乎同样容易测量，但评估 饲料转化率 的经济价值要容易得多。大多数人都知道他们的饲料成本是多少，因此评估 饲料转化率 提高10%可以带来多少价值非常容易算。 日增重带来的效益就不那么好算。 日增重 的价值来源于在相同或更短的时间内增加更多的体重或在更短的时间内达到目标市场体重。日增重 的相对价值取决于可用空间以及消费者或包装商对市场重量的限制。现实情况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条件的变化，系统内每个农场的平均日增重值也会有所不同，甚至对于相同的农场/系统也是如此。

结果是，许多农场/系统过分强调饲料转化率，而忽视了平均日增重，随着时间的推移，猪将难以获得足够的采食量以足够的速度生长。由于食欲下降，猪在面临来自健康挑战、高温或其他来源的压力时也会变得不那么健壮并且更难以管理。

结语

古德哈特定律告诉我们，当指标成为目标而不仅仅是一个指标时，它们就不再是一个有价值的指标。由于 PSY 和 FCR 本身已成为许多农场和许多系统的目标，因此我们看到了挑战的出现。现在，我们的窝产仔数太大，母猪无法在没有昂贵且劳动密集型的补充奶的情况下充分照顾它们，而且我们的生长猪具有出色的饲料效率，但生长速度缓慢。这些趋势部分是由于我们将 PSY 和 FCR 提升到了目标本身，而不是指示目标进展的指标。

那么，我们该如何避免古德哈特定律的负面影响呢？我们需要确保对养猪生产采取整体看法，并避免将单个指标（无论它们有多好）提升到如此崇高的地位，以至于生产者开始针对指标进行优化，而不是真正期望的结果。这需要使用多个指标以及使用复合指标来更全面地了解我们实现最终目标的进展情况。

对于企业中的每个人来说，清楚地了解这些最终目标到底是什么也非常重要。有人可能会争辩说，利润是最终目标，但即使利润，如果用作唯一的衡量标准，也可能导致企业误入歧途。仅仅关注利润可能会导致农场忽视动物福利、环境管理、遵守法律和习俗以及对当地社区的贡献等基本责任。没有任何单一指标能够反映整个业务的复杂性。最成功的农场不是寻找一个指标，而是建立一系列高价值指标，这些指标作为一个整体考虑时，可以作为整体成功的宝贵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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